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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須文蔚主任的信,也同時給華文系人們】陳知寧

昨天下午接到系主任的電話,詢問我有沒有看到他回應 東華響應「罷課罷工退服貿 自主公民上街頭」活動的信。

系主任須文蔚把信件內容以公告信的形式寄給了系上大部分的同學(但因非心怡學姐發送,所以也不是真的每一位同學都有收到信)、刊上系網以及回覆給群組信中的老師們。

須文蔚老師在電話中提及許多學生家長打電話抗議系上老師參與運動
影響學生以行動介入社會,走上街頭。並表示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
安全無虞的好好上課,而非丟下課業上街抗爭。

在須老師陳述系主任的責任與壓力時,我也在電話裡回應對須文蔚老師寄信給全系以及對信件內容的看法,但因為倉促,在講電話的當下其實並沒有做出最完整的回應,在這裡把系上老師、同學對這件事的反饋及我的回應一併寫上,內容很長,但謝謝這些出聲表達意見的人們,因為這樣,才會有篇幅如此的文章。

***
當初寄信邀請老師連署的時候,其實有稍微猶豫要不要寄給須文蔚老師,畢竟我們立場明顯的相互悖馳。最後寄信不是為了挑釁,而是發展對話的可能,我們不能因為站在光譜的相異兩端就迴避共同討論公共事務(這裡指涉的除了反服貿運動以外,還有學生們發起罷課連署),就像他不能不回應我們對校方的罷課訴求,我們也不能背過身不理會他的反對與拒絕。

須文蔚老師打電話來講述自己對運動的看法,感謝他願意花費這樣的時間成本溝通。但他將回應連署罷課之行動的信件刊登在系網上以及寄公告信給系上同學,其實讓我很驚愕。驚愕在於老師以「系主任寫給大家的信」為表態方式,儘管須主任覺得自己是以個人的名義言說己見,但當「系主任寫給大家的信」是刊登在系網上的時候,這就有「被誤解」成系主任代表了系上發言的可能。然而,即使系上有參與連署罷課的教授只有楊翠與吳明益(以事先報備不點名形式)老師,系上老師的意見向度也絕對不只是「反對罷課,希望學生回到課堂。」華文系一直以多元、具社會關懷、能動性強為特色,相信系所成員的認同歸屬也來自此,行動發起後許多老師有表達相關意見與關注,在這裡只能盡可能不斷章取義的摘錄老師們的意見(如果我對老師們的意見有所誤解,歡迎老師們留言改正)

游宗蓉老師在昨天早上的課先對學生們表達自己的哀痛,並對所有因關注警察鎮壓民眾而痛苦不堪的學生們表達關懷,她告訴我她非常心痛,也無法忍受執政者對權力的傲慢與粗蠻,但基於老師的立場,是否連署罷課她還需要仔細地思索。後來她寫信回復:「關於連署罷課的事,我反覆思量,決定回到教室,讓選擇上課的同學有機會繼續上課。而選擇離開教室的同學,我尊重並且感佩他們忠誠捍衛自己的信念。做自己相信的事,並勇於面對與自己對立的看法,與你共勉。」

魏貽君老師即使對兒子魏揚的狀況無比憂慮,還是冷靜而從容地出現在教室內授課,他和系上同學講解了運動現場的情況、下課時也和我討論日後的行動方案,同時也在群眾面前表達自己對罷課連署的主張。魏老師認為老師不應該罷課或者罷教(可以支持學生自主性罷課,但不是由老師會是校方推動),老師除了參與運動之外,也該照顧校園內沒有參與議題意願的學生之受教權。

至於黃宗潔老師,她一直持續地發送鼓勵的文字以及對運動的思考給我們,謝謝老師在深夜還花那麼多時間和我們對話,也誠心感謝那些溫暖的句子。以下為小部分摘錄:「很高興妳們這次發起的這個活動,我相信在人心惶惶,大家困惑不安地摸索著台灣未來會何去何從的此刻,學生的聲音與力量的發酵,有它積極與重要的意義存在。但也如同我昨晚在臉書上寫的短短心得中想表達的,我不希望因為我的立場的表態,而讓某些可能帶著不同聲音與困惑的學生,因此變得更為遲疑,甚至是在輿論或同儕壓力下,用行動去表現一些他們還沒消化好的念頭,或是因此退卻原本沿著他的思考脈絡深化的可能。我尊重並肯定並欣喜於你們的行動與行動背後的力量及意義,我尊重學生的自主罷課,但另一方面也請容我不在這張連署書上簽名,做為我對異質聲音學生的尊重,我不希望老師的表態成為一種隱性的壓力,這是我小小的堅持,或許這樣的堅持很無謂,我也知道此刻大家需要更多實質的支持聲音,但是我更希望這個小小的堅持可以成為,關心社會運動的你們,另一種思考的開端,這是我真心祝福的方式。路還很長,被割裂的傷口或許需要非常漫長時間的修復,大家都要加油。」

附上系上其他老師們的意見(而且是不在連署單上簽章的老師們的意見),是為了和主任說明,即使系上老師們並沒有要發動由系所整合的罷課行動,他們的意見其實也和須文蔚主任的有著細節和核質上之殊異。謝謝主任願意打出自己的意見,但是如果要刊登在系網上,是不是也同時放上其他老師的聲音,是不是讓系上「眾聲喧嘩」的空氣氤氳呈現於眾?須文蔚老師把自己的聲明發上系網,會不會無意中形塑了「這是系上統合出的說法」,抹煞了系上其他立場發音的可能?當然,須文蔚老師也提到自己在充斥著反服貿情緒的言論中,表示自己的態度需要勇氣,我絕對同意,也欣賞老師的勇氣,但當「給華文系大家的信」被放在公開位置,主動(公告信)、被動(系網)的供人觀閱,而「其他老師的信」、「學生的信」缺席時,這裡面是不是具有一些「(如須文蔚老師所說的)多元聲音的辯證空間」(儘管須老師澄清他是以自己名義發表,我還是覺得他的信件無法跟系主任身分脫鉤,這不是在質疑須文蔚老師具有權力上的惡意,只是想提出一點『個人』和『社會身分』之間永遠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看法,特別是發表管道有其二來自系辦的時候)

另外,對於須文蔚老師對運動的看法,也在這裡簡單的做一些應答。

須文蔚老師,儘管我非常理解你的發言是出自對學生最深層的關心與心疼(在電話裡老師說看到學生因為錯誤的策略而衝進行政院,被警方粗暴的對待時不斷的對著電視機垂淚)但請不要因為學生群情激憤就抹煞學生的主體性與獨立思辨的能力(除了「被煽動」之外,認為學生的反對來自錯誤資訊之看法其實也夾帶著對學生自主吸收反芻能力的不信任),魏揚等黑島青的人們在去年七月就開始舉辦深度的讀書會、工作坊以便深耕議題,而在這周才危機意識高漲(但現在才現身反對和後知後覺又是兩回事,我們可能被動員的晚,但這和關注議題的時間軸又不可混為一談)的我們,也盡自己所能浸染在龐大的論述之中。我們憤怒、恐懼、焦慮、睡不著、胃疼想吐或者拋下校園生活移動至現場,這些激情都不是來自「非理性」,相反的,是來自於我們把觸角伸展到教室外,對知識與具有強大張力之現實的渴慕與關心。在參與行動的當下(尤其是這麼高強度的參與),群眾們(除了學生以外,還有其他的公民)就已經有著對自己負責的準備了,我們是成年人,除了對法律責任的擔負之外,我們還有著對國家暴力的思索以及省思,我們在實踐的同時也在思考自己是誰、自己與國家、自己與體制、自己在運動中扮演甚麼角色,以及想像著怎麼樣的生活。我們「到場」或是「參與」都不是因為被龐大的反對聲音浸染影響,而是為了自己,為了不要在歷史中缺席,為了把自己的眼睛當成見證,目睹人民可以多冷漠,也可以多炙熱。

我們都還年輕的看不見未來,就要失去未來了。

最後,還是想要鄭重地感謝須文蔚老師願意和我對話,而不是掩耳不應。也謝謝這個能夠含納不同聲音的系所和這個其中的人們。我知道有些同學,或是學長姐也有自己在塗鴉牆上對須文蔚老師的信做回應,但在未經過同意的情況下不會擅自轉貼,只是想要表達對你們願意表達己見的尊重與謝意,不管那些聲音來自什麼樣的立場,言說者又站在怎麼樣的象限。

* 須文蔚老師在電話以及信中有提到以法律、經濟觀點出發的論述,但這篇文章真的擠不下了,也許等我有機會整理思緒後,再到老師的貼文底下進行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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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東華校方已針對學生參與太陽花學運應變會議,召開一級主管會議,針對會議結果,以及近來所收到的一些回應,會將罷課連署的策略做一些調整,晚點會在活動頁面發佈公開聲明。目前族文系全系調課,原民院也呈現蓬勃的學生自主性罷課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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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跟大家說,我非常熱愛自己的校園與系所,罷課對我們來說其實就是自動的癱瘓在常軌中運行的生活。如果可以,想請大家在罷課前都盡量跟老師們溝通,即使老師們不願意以不點名等方式支援,也至少讓身邊的人們,或者老師,知道自己在為了甚麼努力。

陳知寧 2014.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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